喜欢慌⽆⼈烟之地,满眼凄凉可以唤醒⼀种⾮常规的美感,这种难得的感触是⼀种微妙的东⻄,似曾相识,却也根本不知道其来历,很难⽤⾔辞表达。⼀⽣都在设想,腿脚可以到达的极限应该是什么样的地⽅?希望我会⼀路⾛⼀路丢,把⼈身边的东⻄全部丢弃的⼀⼲⼆净,随着时间推移,东⻄的价值会随着时空产⽣巨⼤变化,只是能意识到这⼀点并⾮易事,⽽疲于奔跑的⼈,路途之上,都是不得已为之,也因此都会显得狼狈不堪。在平坦的道路上奔跑的太久了,以⾄于眼前的开阔地都变成了坑洼不平的莽原,荆棘丛⽣,我毫⽆防护的腿脚是否可以踏步前⾏?团⽣的蚊⾍,有毒的蛇蝎,还有带刺的玫瑰。站⽴在⽣命最后⼀块⼟包之上,看看⼿中的仅剩的东⻄,⽔和⻝物,这也许是⽣命中最微不⾜道的东⻄。启程的初期,尚在穿过⼈类最⼤城市的时候,我依依不舍丢弃的东⻄⽐我⽬前⼿中的⻝物和⽔贵何⽌⼗倍百倍,我不停穿越⼈类复杂的陷阱,也曾经坠落过,平躺在陷阱的底部,幻想放弃⽆为的抵抗,最终还是穿越繁华⾛向苍凉,对于凄凉的追求与幻想可能来源于⽆法想象更深层的原因,原始的⼒驱动你我不停向前,成为⾏⾛的动⼒。意识到⼿中的最后⼀点东⻄必须抛弃了,它终将成为我穿越眼前荒的累赘,抛弃成为前进的动⼒。
眼前的开阔地带已经看不到⼈类的痕迹,城市的喧嚣,⼈造物所特有的直线及其复特性完全消失,取⽽代之的是毫⽆规律可⾔的⾃然,残枝败叶、横七竖⼋,⽆名花朵相继盛开,⾊彩被⿊⾊的、散发着恶臭的⼟壤不停地溶解,⾊彩与灿烂均是昙花⼀现,短暂是任何⽣命的周期。虽短暂,花朵与灿烂的⾊彩都争先恐后浮在枝叶的最上层,我尝试记住它们,从⾊彩的⻆度记住这些⽆名的花朵,瞬间,⽆的⾊彩涌⼊我的眼帘,它们曾经是何等的绚烂夺⽬,光华如同⼈⽣的第⼀缕阳光,⽆法理解,也⽆法忘记。⿊暗必须是完全的暗⿊,因为只有纯粹的⿊暗才能让光明彻底耀⽬,才能让阳光穿越时空。⾄今为⽌依旧忘不了眼睛睁开前的瞬间,光明穿透了遮挡眼睛的⽪肤,它把眼帘照射的如同炙热的⽕焰,灼伤是⼀种难以忘记的伤痛,当你睁开双眼,当光线穿过瞳孔,已知的⿊暗彻底改变,看到它们在阳光下缓慢退却,只留下⼀缕阳光终难忘记。遗憾的是我永远⽆法记忆⽆穷尽的斑斓⾊彩,只能把它抽象成⾚、橙、⻩、绿、⻘、蓝、紫。补充⾊彩的是造型,从形状记忆它们,⽽它们终究都将回归泥⼟之中,回归恶臭之中。
脚下⼀⽚⽚紫⾊花朵,从根部拔地⽽起,在层层绿⾊的簇拥下从中⼼向外翻滚,这是⼀种奇特的形状,圆筒喇叭状的花身呈现出筋脉,有液体在⾥⾯快速流动,⼀直到达最外沿的花瓣,看似有规律的外卷,其实没有⼀个花瓣外卷的形状相同,近看每⼀个花朵都是独⼀⽆⼆的存在,根茎通过枝叶输送⼒,让花瓣在终端形成⽆尽的美⾊,当我觉得我已经意识到⽣命的全部之时,从花蕊的中⼼部以及其缓慢的动作弹射出须状物,每⼀个须尖上都有⼀发的炮弹,当它们被弹射出去,⽅向直指虚⽆太空,那⾥是⿊暗退去的⽅向,须尖⼉还在颤抖,我斜眼盯着虚⽆⿊暗的⽅向,花⼉是向往⿊暗,还是向⿊暗发射出⽣命最后⼀颗的终极炮弹?
我的双脚双腿被禁锢在紫⾊的海洋之中,花朵在最后⼀击之后开始⾛向⽣命的反向,能断断续续,枝叶开始缓慢枯⻩,盛开的紫⾊也由暗⻘回归⿊⾊⼟壤,但是却不会是消失,因为我的双脚与双腿能够感觉到⽣命蠕动的⼒,让我奋⼒前⾏,前⽅还有多种⾊彩的⽣命在毫⽆休⽌地绽放,⻩⾊是向⽇葵,那是我熟知的⼒。
当世界开始枯⻩,我终于可以让身体由站⽴变为平躺,银河渐渐露出笑脸,凉⻛吹拂让世界为之祥和,抗争了⼀整天的⽆名花朵此刻都弯下腰,它们和我⼀样都平躺在⼤地之上,看银河诉说故事,等待圆⽉散发⼒,旋律⾃远处鸣响,那是还没有到来的⽉光,花朵会在它催眠下⻓睡,⾊彩会新聚集⼒,不⽤担⼼枝叶的衰败,也不⽤担⼼⾊彩从⽣命中流淌,银河是夜⾊的主宰,它的故事⽐绚烂的⾊彩更加丰富,它能让⽣命忘记能流失的阵痛。流星划破夜空,呼啸之⾳是晚⻛的节奏,迷离的双眼充满柔情,这是复的柔情,却和花瓣⼀样看似复,实际上每次都由不同的新意,花枝和花瓣轻柔地抚摸着我横亘在⼤地上的躯体,睡意朦胧地让我和它们融化为⼀体,最后⼀瞥,看到流星过后的银河系,每⼀棵闪烁的星星都幻化出⼀朵不同⾊彩的⽆名之花,花朵的绽放⽆限惊艳,神奇到我忘记⾃我。
花朵是⼀种精灵,
它们⽆所谓名称,
绚烂不需要任何赞赏之物,
如同⿊暗中的银河,
⿊暗可以更暗⼀些,
因为只有⿊暗才能看到光明,
⾊彩才能更加绚烂。
不必在意瞬间爆发,
也⽆需担⼼⽣命将归何处,
⽆尽的能将告诉我们,
万物都在轮回的路上,
我愿意是⼀朵紫⾊的⽆名之花,
让我把亮丽留在毫⽆道理的暗部,
摒弃物质吧,甚⾄摒弃能之根本,
不要被形态扰乱⼀切,
花朵本⽆形状,⾹⽓是⼀种迷离。
让⼀切陨落吧,
划破夜空,
最明亮,
紫⾊。